壹蘋(高二开学版

在读高二政史地,在考虑穗深问题

【京盛】华盛顿他不知道(上)

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发根本过不去

 

这不是祂们第一次吵架了。

华盛顿默默捡起玻璃碎片,血溅在满地剔透刺目的玻璃屑中,滴成一滴血花。

一抬眼瞧到书架最底层露出的一角纸张,祂记起来,那是祂的检查报告单。

如果是可以的话,祂想在自己的乌托邦里缓口气,不去面对各种纷扰。

纽约看完报告单后,足足沉默了两分钟十一秒,华盛顿在心里数着,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祂喘不过气来。

纽约用最温和的语气说,是自闭倾向,并无其他。

其实到底有没有别的他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?华盛顿也懒得仔细探究。“嗯”的一声合上眼,不去看祂泪满眼,满眼怜。

摆明了不想让祂知道实情。那就这样吧,既然如此祂便不去仔细探究,都好吧,无所谓,华盛顿他不知道。华盛顿静谧的呼吸着,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不用吃苦药的安静时刻。

纽约也没让祂多等,略略调整了语气开口:“走吧,小花生。”

走?华盛顿睁开眼,过于灿烂的阳光几乎压得祂心力交瘁。

那就走吧,无所谓,祂过分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个浮于表面且嘲讽的微笑。纽约回头时祂换成暖洋洋的笑,耍赖般的要祂拉自己起来。

纽约伸手,察觉到祂的吃力,一时如鲠在喉,却未点破。

祂觉得冷,纽约迎着阳光走出去。今天的阳光也太温柔了。

后来呢?华盛顿苦笑。

后来纽约遇见了上海,而祂因为一步错,所以步步错。

祂突然很想,再瞧一眼报告单。

“华盛顿。”北京不自觉的改口称谓,落于华盛顿耳中又是一场风雨。

“我们好好谈一谈吧。”

谈谈你为何变得如此,谈谈不爱为何要在一起,谈谈缘由是不是我不值得你为我勇敢一次。

谈?能谈什么呢?华盛顿心头悸动,扶着桌沿起身。

祂才不要!

多不过谈到歇斯底里,谈到相互妥协,至多不就是分手吗?华盛顿莫名恼怒,说好的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。

誓言很动人也很虚妄,诗词再美好也不是给他的。

华盛顿摇摇晃晃的站不稳,踉跄了两步,用力撑住桌沿。

北京看到了祂受伤的左手 怔了一下想上前扶祂。

华盛顿想到这个角度刚好瞧得到那张半露的报告单,一时恐惧大于伤痛,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:“别碰我!”

北京愣住,不知为何在那浓厚的厌恶中,祂竟然听出了一丝委屈与惊惧。

祂能躲避什么呢?祂身上到底藏了些什么?北京惘然。

祂发现,面前这个看似温柔忧伤的人,祂从未看透过。

“你好好冷静一下。”说罢,北京疾步走向门外。

华盛顿脱力似的狼狈地跌坐在地。血已经止住了,新痂隐隐有些硌手。

华盛顿半天才想起来报告单,拿到手中时终归是没了打开的勇气。置于桌上,亦出门。

纽约开门时刚把上海送走,听到门铃响还以为是祂落下了手机回来取。开门时对于华盛顿的突然来访属实是始料不及的。

还好玻璃扎的不深,纽约替祂收拾伤口,拧开碘酒的力度似乎要拧死谁似的。放缓了语气问:“又吵架了?”

“嗯。”华盛顿垂眸,心里仍旧挂念着报告单上的内容。

“嗯什么?祂敢和你动手?”纽约因为祂的波澜不惊而恼火不已,“多久了?!”

“别这么咄咄逼人,说话跟上海似的。”华盛顿声音很低的回答,“没什么,没动手,捡玻璃的时候划到了。”

当时的确没动手,是一时争执不下祂气得眩晕,匆匆扶住桌子,却无意间打碎了杯子。

“还说没动手,没动手玻璃制品能碎?”祂一时分心,手上没轻没重的。华盛顿倒吸一口冷气,但手并没有缩回来。

纽约忽然一阵悲哀,叹口气说:“你这应激反应——吵架是因为什么?”

“也没什么,伤多了就不会痛了。”祂轻描淡写的回答,也不知道是回答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。

纽约大叹气:“怎么会不痛?”一面替祂包扎好了伤口,写了一张注意事项。

华盛顿无所谓的笑:“你这纸条是写给谁看的?”

“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。”纽约合上医疗箱,关于自己的意图也不加以掩饰。

“只不过。”祂顿了顿,“值不值得不是我说了算,而取决于你。”

“小花生,祂又提起你的病了吗?”

华盛顿一时没有反应。

“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告诉他。”

告诉祂什么呢?华盛顿逃避现实似的扭过头去,不发一言。

告诉北京祂所钟爱的温柔忧伤的样子病态而已?告诉北京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心疾?还是告诉北京祂们的关系实际上是一场阴差阳错,戏却当真。

“小花生,你们真的不该走到这一步。”

因为你当时不是这样的,若不是心中有了底气性格怎么可能会大变。

“祂真的,是在爱。”

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华盛顿无助的望着他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。

“你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。”纽约最后道,“我去做饭。”

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
华盛顿漫不经心地戳着盘子里的煎鸡蛋,祂其实是不喜欢吃鸡蛋边的,只不过,这一次没人再迁就祂的喜好。

毫无食欲,甚至有些倒胃口。华盛顿习惯性的去拿碟子一角压着的纸巾,摸了个空才意识到对面的人是纽约。

祂失落起来,默默从餐巾纸盒子中抽了两张——这也是旧习惯了。

北京其实讲过很多次让祂不要浪费纸,祂基本上都当了耳旁风。

祂其实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,那总能让祂想起自己的使命,难受得祂头晕眼花。

但祂从未宣之于口,很多时候,祂以一句“我不知道”拒绝了很多纷扰,却也错过了很多美好。

爱吗?祂问自己,不知道。

爱一个人的表现又是什么呢?华盛顿摩挲着桌布,低下眸。

是啊,祂有太多的疑问了啊。

那哥哥口中的“爱”又体现在了哪些方面呢?大抵是没了祂会不习惯吧。

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,从前祂习惯了孤独对任何事都无所谓,但遇见北京之后就不一样了,祂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。

北京改变了祂很多,比如说让祂忘记祂的病情,再比如说祂养成了任性的小脾气。

是好的还是坏的呢?华盛顿一时不解。

“祂对你说了什么?”

这边争执不下,那边也没闲着。

“哥,你们又吵架了?”上海打量了祂一眼,“这么急匆匆的把我叫出来充当你们的爱情法官?”

北京不言。

“让我猜猜,是祂赶你出来的?”

“你都不问问谁对谁错吗?”北京无奈的说。

“两个人过日子,哪有什么对错,要错就是你错。”上海理直气壮。

北京沉默了。

“好了,我说笑的。”上海拍拍祂的肩膀,“说吧,这次是因为什么?”

听完来龙去脉后,祂沉默了。瞥了一眼纽约发来的消息,心下明了,开口劝说:“哥,于路人都该当礼貌,更何况是爱人。”祂摇摇头,“你这次真的做的过分了。”

祂边说边比划,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做了个假动作:“如果我这么一松手——”祂左手松开杯子右手却稳稳的接住了,“它会落到地上,但不会第一时间就破碎,而是会重重的反弹几下,而且一下轻一下,但当时间来到最轻的一下,它会碎掉。所以这就是人常谓的‘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’。”

北京若有所思。

“我不知道你们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,但我知道你知道。自始至终你什么都知道,参与了全部过程,却始终被蒙在鼓里。”

“沪,打碎了杯子我是不会帮你赔的。”

“那又有什么关系?”上海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,“这家店都是我的。”

北京第二次沉默了。

上海反手把杯子扣回桌面,玻璃与红木碰撞出泠泠之音。

“没事,哥,随便摔。我有钱。”祂笑的恣意,宛如被宠坏的孩子,“但是有些事有些人,是不能用钱补偿的。”

“祂说,‘既然不爱为何相识,不如及时告辞’。你说祂这话什么意思?”纽约先是勃然大怒,又不好偏向谁说些什么。冷笑了半晌后恍然大悟:“京哥的重点是不爱。”

“不管重点是什么,这不是祂出口伤人的理由。”华盛顿无意识的用叉子戳着切成小块的苹果。

纽约欲言又止,祂实在不好偏向任何一方说话,又不可不说。张口闭口了几次把自己整糊涂了。

华盛顿抬眼看祂,心中的质疑和委屈宣泄而出,定了定神后问:“那张报告单上,究竟有什么?”

“小花生,我真不该信了你,你明明瞒下祂是对不起他之一,还偏偏要祂弥补过去。”纽约一字一顿,“我说了,你不信,自闭倾向。”

“还有呢?”华盛顿音量不高,气势却足够逼人。

“方才说我像上海,看来你才更像北京。小花生,你这是在咄咄逼人。”

“哥,我不想再说第三遍。”

“中度抑郁。”

那一刻,华盛顿积压了无数个年岁的愤怒与痛苦,仿佛是通过眼泪的形式排解出来的。祂歇斯底里,泣不成声。

“和我想的不太一样,不过也够了。”祂泪中带笑。

”够了什么?”纽约愕然。一时竟不解其意。

“可是为什么呢?现在又是为什么呢?”祂痛苦的喃喃自语。

“因为爱,因为祂始终如一温柔真挚的爱软化了你的锋芒,也治愈了你的伤痛。因为爱,我们变成了勇敢的人。”

华盛顿渐渐安静下来。

(下)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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